送聞人伯封

宋代 • 李正民

應奉見車工，楊愔逢選士。
古人記半面，落落才一二。
羨君眸子明，洞徹無纖翳。
小吏曛黑來，匆匆便能識。
憶昔到君家，經史肆論議。
簡編討遺忘，指擿須臾至。
別來五六年，學問益純粹。
薦名上天閽，嚢錐見鋒銳。
少年好奇偉，萬卷欲盡記。
春官方用賦，所尚在詞藝。
前人存矩矱，雕篆有深意。
寒窗務探討，詎可輕小技。
窮理盡性學，推論良有自。
士方騖場屋，未能臻極摯。
山中有老儒，發藥祛其蔽。
潛心造妙理，離合見同異。
我懷伯業能，嗜學忘肉味。
摩笈得異書，事理了無滯。
況子氣方豪，青萍嘗一試。
孜孜其勉旃，青霄將自致。

譯文：

在古代，應奉曾憑藉看一眼車匠就能記住，楊愔能識別被選拔的士人。古人中能憑藉半面之緣就記住他人的，寥寥無幾，不過一兩個人罷了。

我真羨慕你啊，你的眼眸明亮清澈，沒有一絲一毫的瑕疵。就連小吏在昏暗的天色中來，你匆匆一瞥就能把他認出來。

回憶往昔，我到你家中做客，咱們一起暢快地談論經史。當討論到古籍裏遺忘、模糊的內容時，你稍作思索便能指出相關的記載。

自從分別以來，已經過了五六年，你的學問變得更加純粹精深。如今你名聲被舉薦到了朝廷，就像口袋裏的錐子，鋒芒逐漸顯露。

你正值年少，對那些奇偉之事充滿好奇，有想要把萬卷書籍都記在心裏的抱負。如今禮部以詩賦來選拔人才，大家所看重的是詞章技藝。前人留下了創作的規範，這雕琢文辭之中也蘊含着深刻的意義。你在寒窗之下一定要用心探討，可不能輕視這看似微小的技藝。

那窮盡事物原理、充分發揮本性的學問，其推論是有依據的。當下的士人都在科場中奔波追求，卻很少有人能達到極致純粹的境界。山中隱居着一位老儒，他能開出良方，去除人們的矇昧。你若能潛心鑽研其中的精妙道理，便能在分離聚合之間看出事物的相同與差異。

我想起了伯業能，他癡迷學問，到了忘掉肉味的地步。他摩挲書籍，得到珍奇之書，對書中的事理理解得毫無阻礙。何況你現在意氣風發、豪情萬丈，就像那鋒利的青萍劍，已經有過一展鋒芒的機會。你一定要孜孜不倦地努力啊，青雲直上的未來一定會屬於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