啄木鳥

宋代 • 李廌

小蟲蠹堅木，自意吻頰剛。
蟠身宅幽竇，心期千歲藏。
爾非虎而翼，何乃巧取將。
剝啄繞樹腹，捲舌利鉤芒。
一身禍衆命，曾未厭飢吭。
流怨入胡琴，美人借餘商。
鵜鴂相唯和，次第歇芬芳。
吾生獨何事，有喙三尺長。
富歲常苦飢，不能饜糟糠。
寧飢忍效汝，豈復思隨陽。

譯文：

有小蟲子啃食堅硬的樹木，自以爲自己嘴巴和臉頰強勁有力。它把身子盤起來藏在幽深的洞穴裏，心裏想着能在這裏藏上千年。

你啄木鳥又不是長了翅膀的老虎，怎麼就能巧妙地把這些蟲子捕獲呢？你在樹幹上篤篤敲擊，繞着樹身忙碌，那捲曲的舌頭如同鋒利的鉤芒。你一隻鳥就禍害衆多蟲子的性命，可似乎還沒填飽飢餓的喉嚨。

人們的哀怨流入胡琴之中，美人藉着琴音抒發這餘恨。鵜鴂鳥相互應和着啼叫，隨後百花漸漸凋零。

我這一生究竟是怎麼回事啊，長着三尺長的嘴（這裏可能是誇張表達自己能言）。豐收的年歲我卻常常忍受飢餓，連酒糟和米糠都難以喫飽。我寧願忍受飢餓也絕不效仿你，更不會想着像候鳥那樣追逐溫暖遷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