題梅仙觀

漢綱解宏紐,國命移權臣。 太阿有神鋒,顛倒柄在人。 公卿雖滿前,有語各自吞。 張禹爲帝師,此是禍亂根。 天子闢左右,決機在一言。 不爲社稷計,祇乞兒女恩。 上方斬馬劍,當時負朱雲。 谷永對直言,天庭策災氛。 陰謀助元惡,歸咎昭陽嬪。 豺狼自此縱,白晝當路蹲。 先生當是時,上書叩帝閽。 耿耿禍福語,皎皎星與辰。 天門鎖九重,一門萬夫屯。 小臣江湖心,何由達至尊。 賊莽果盜國,忠烈遭烹焚。 先生變名姓,爲卒吳市門。 浮雲去無蹤,世人以爲仙。 蓬山在何處,此事且勿論。 但愛清風高,凜凜久益新。 我來拜遺像,舊宅荒基存。 元豐發新詔,玉牒對壽春。 老松益勁色,歲飽霜雪痕。 直上絕頂壇,天風吹衣巾。 細讀壁間書,頗喜羅隱文。 恨嘆有鯁語,使我氣益振。 回視飽食徒,茫茫如埃塵。

譯文:

漢朝的統治綱紀鬆散,國家的命運被權臣所掌控。皇權本如太阿寶劍般有神鋒,卻被他人顛倒了權柄。朝堂上公卿大臣衆多,可即便有話也都各自嚥下不敢說。 張禹身爲皇帝的老師,他其實就是禍亂的根源。天子屏退身邊的人,決策往往就在一句話。張禹不爲國家社稷考慮,只想着爲自己的兒女乞求恩寵。 那可以斬殺奸佞的上方斬馬劍,當時卻辜負了朱雲這樣的直諫之士。谷永應對直言進諫時,在朝堂上用災異之說進行策論。他暗中幫助首惡之人,還把罪責歸咎到昭陽宮的嬪妃身上。 從此豺狼般的奸臣肆意橫行,大白天就蹲守在道路中央。梅福先生在這個時候,上書想要叩開皇帝的宮門。他言辭中關於禍福的懇切之語,就像天上皎潔的星辰一樣分明。 然而皇宮的天門有九重之鎖,每一道門都有衆多守衛屯守。像先生這樣來自江湖的小臣,又怎麼能夠把心意傳達給皇帝呢? 後來王莽果然篡奪了國家大權,忠烈之士遭到殘酷迫害。先生只好改名換姓,到吳市的城門做了一名士卒。他就像浮雲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,世人都以爲他成了仙人。 蓬萊仙山究竟在哪裏,這件事暫且不用去談論。我只喜愛先生那高潔的清風亮節,時間越久越發讓人覺得凜然可敬。 我來到這裏拜謁先生的遺像,他的舊宅如今只剩下荒廢的地基。元豐年間朝廷頒佈新的詔書,將玉牒與壽春相關聯(這裏具體所指需結合當時背景,暫按字面直譯)。 宅旁的老松愈發顯現出蒼勁的顏色,歲月讓它飽經霜雪留下痕跡。我徑直登上絕頂的祭壇,天風吹動着我的衣裳和頭巾。 我仔細閱讀牆壁上的文字,很喜歡羅隱寫的文章。文中那些激憤感慨的話語,讓我感到意氣更加振奮。 回頭看看那些只知道喫飽飯混日子的人,他們就像茫茫的塵埃一樣微不足道。
關於作者
宋代馬存

饒州樂平人,字子才。哲宗元祐三年進士。師事徐積,爲文雄直。歷官鎮南節度推官,再調越州觀察推官。早卒。有文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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