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髪萧萧白垂领,十年守拙门庭冷。 来频沙鸟颇相识,起晚邻鸡已三请。 形骸拄树岂复好,心绪如蓬不能整。 平生几緉空馺𩣯,老去一杯先酩酊。 俗言祇虞方凿迕,人事但惬幽居屏。 赋形不必尽刍狗,处坎何堪共蛙黾。 若为苴履曾足芥,幸不柳衫真欲瘿。 一声樵响何处来,独立看云发深省。
余髪
译文:
我的头发稀疏斑白,一直垂到了衣领处。十年来我坚守着愚拙的本性,门庭冷落,少有人来。
我常常来到这里,沙滩上的鸟儿都和我颇为熟悉了。我起床晚,邻家的公鸡都已经叫了三遍来“邀请”我起床。
我的身体倚靠在树上,模样哪里还能好看呢?我的心绪就像飞蓬一样,杂乱无章,无法整理。
我这一生,穿坏了几双鞋子,四处奔走却也碌碌无为。如今老了,喝上一杯酒就早早地醉倒了。
俗话说只怕做事就像方榫头和圆卯眼一样格格不入,人世间的事情只要能让我惬意地隐居、避开纷扰就好。
上天赋予人的形体,不一定都像刍狗那样被随意对待;我处于困境之中,怎么能和青蛙、蛤蟆之类的东西共处呢。
如果把粗糙的鞋子当作草芥,我还能接受;庆幸的是我没有像那些穿柳衫而脖子长瘤的人一样遭遇更坏的事。
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樵夫砍柴的声响,我独自站着看云,陷入了深深的思考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