僕本山野人,漁樵共居處。 小年學父詩,用心亦良苦。 搜索空虛腹,綴緝艱辛語。 餬口走四方,白頭無伴侶。 前年得嚴粲,今年得嚴羽。 我自得二嚴,牛鐸諧鍾呂。 粲也苦吟身,束之以簪組。 遍參百家體,終乃師杜甫。 羽也天姿高,不肯事科舉。 風雅與騷些,歷歷在肺腑。 持論傷太高,與世或齟齬。 長歌激古風,自立一門戶。 二嚴我所敬,二嚴亦我與。 我老歸故山,殘年能幾許。 平生五百篇,無人爲之主。 零落天地間,未必是塵土。 再拜祝二嚴,爲我收拾取。
祝二嚴
譯文:
我本就是個生活在山野間的人,平日裏與漁夫、樵夫一同相處。
年少時便跟着父親學習寫詩,下了很大的功夫,十分辛苦。
常常絞盡腦汁、苦思冥想,搜腸刮肚也只能勉強拼湊出一些艱澀的詩句。
爲了生計四處奔波,到了白髮蒼蒼的年紀身邊也沒有個志同道合的人。
前年結識了嚴粲,今年又結識了嚴羽。
自從我認識了這二位嚴姓友人,就好像粗陋的牛鈴聲和莊重的鐘呂聲和諧共鳴了一般。
嚴粲這個人熱衷於苦吟詩歌,雖然入仕爲官,生活被官務所束縛。
他廣泛地學習百家詩體,最終師從杜甫。
嚴羽天生資質很高,不願意去參加科舉考試。
《詩經》裏的風雅之章,《楚辭》裏的騷體詩篇,都清晰地記在他的心中。
他立論過於高遠,和世俗觀念有時難以契合。
他常作長詩來激揚古風,自成一家。
這兩位嚴姓友人是我所敬重的,他們也與我相互交好。
我如今年老要回到故鄉的山中,剩下的日子也不多了。
我這一生寫了五百多篇詩作,卻沒有人爲我主持刊印流傳。
這些詩作在天地間散落飄零,也許不至於化爲塵土、無人問津。
我恭敬地拜請二位嚴姓友人,幫我把這些詩作收集整理起來吧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