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丈朝宗索壺村落成之集次韻簡之

宋代 • 蔡戡

我本巖壑姿，浪謂蓬瀛客。
下惠猶三黜，孟公甘百謫。
況如腹背毛，敢意青雲翮。
一麾江海去，自分仙凡隔。
稅駕荊溪東，屏居在幽穴。
雖無二頃田，頼有一區宅。
壺村咫尺地，聊以適其適。
公家百畝園，下視雲夢窄。
風雲滿襟袖，煙霞拂巾幘。
清溪一派流，端疑巨靈擘。
桃李自成蹊，皆公手封植。
顧我鄶無譏，敢比齊楚國。
大廈未落成，何事先促迫。
一笑真莫逆，兩賢豈相厄。
我貧釜生魚，傳家尚清白。
八珍絕肥甘，一枕但甜黑。
抹月批清風，客至聊具食。
乃知造物公，獨此每無擇。
書生耳目寒，得之即聲色。
公若肯一來，與公分所得。

譯文：

我生來就有喜愛山林溝壑的氣質，還曾自詡是蓬萊、瀛洲那樣仙境中的人。像柳下惠那樣的賢德之人都還多次被貶黜，陳孟公也甘願歷經無數次謫遷。何況我就如同牛馬腹背之毛一樣渺小平凡，哪敢奢望能有高飛青雲的翅膀。

我被外放去了江海之地，自己都覺得與神仙般自在的生活有了天壤之別。我在荊溪東邊停下腳步，隱居在幽靜的地方。雖然沒有兩百畝的田地，但好在還有一處住宅。壺村離我這裏很近，我也能暫且在這裏自得其樂。

您家有百畝大的園子，相比之下，古代的雲夢澤都顯得狹小了。園子裏風雲彷彿就在您的襟袖之間，煙霞都能輕拂您的頭巾。那清澈的溪流潺潺流淌，真讓人懷疑是巨靈神將大地劈開形成的。園中的桃李樹自然形成了小路，都是您親手栽種的。

而我就如同鄶國一樣微不足道，哪敢和齊國、楚國相提並論。您家的大廈還沒建成，爲什麼要提前催促我去呢？我們相視一笑，彼此心意相通，您這麼賢德，肯定不會爲難我呀。

我生活貧困，鍋裏都生出魚蟲了，但我家傳的是清白的家風。我喫不到各種美味佳餚，只圖一枕香甜的好覺。我只能用清風明月招待客人，客人來了也只能簡單準備點喫食。

由此我才知道上天是公平的，在這方面對誰都沒有偏袒。我這樣的書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，能擁有這些清風明月就如同擁有了美妙的聲色享受。您要是肯來我這裏，我願意和您一同分享我所擁有的這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