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阵子

元代 • 柯丹邱《荆钗记》

［旦上］灯灿金花无寐，尘生锦瑟消魂。
凤管台空，鸾笺信杳，孤帏不断离情。
巫山梦断银缸雨，绣阁香消玉镜蒙。
十朋，休怨怀想人。
妾惭非淑女，父命嫁洪儒。
矢心共贫素，布荆乐有余。
旦夕侍巾栉，齐眉愧不如。
两情正欢洽，一旦赴征书。
折此蓝田玉，分我合浦珠。
翠钿空零落，绿鬓渐萧疏。
登楼试晚妆，镜破意踌躇。
羞看舞双燕，交彩人空虚。
况有高堂亲，忧怀日倚闾。
愿言还游子，及早赋归欤。
奴家自从才郎别后，每日鸡鸣而起，敬奉姑嫜，勤事父母。
如今天尚未明，意欲对镜梳妆，争奈离愁千种，想起别时，不觉垂泪。

译文：

【女主角上场】灯光如金花般灿烂，可我却毫无睡意，锦瑟上落满灰尘，让我黯然神伤。
曾经吹凤管的高台如今已空无一人，写满情思的鸾笺也没了音信，我独守着这孤独的帷幕，心中的离情别绪不断蔓延。
在如银缸滴雨般的夜里，我与你在巫山的美梦已然破碎，绣阁里香气消散，玉镜也蒙上了一层灰尘。
十朋啊，你可别怪我整日思念你。
我惭愧自己并非那端庄贤淑的女子，无奈父亲之命让我嫁给了那洪儒。
我曾一心想和你共同过着清贫朴素的日子，即便头戴布荆也觉得十分满足。
我本想早晚都侍奉在你身边，可惭愧自己连举案齐眉都做不到。
我们二人正沉浸在甜蜜的欢爱之中，没想到你突然接到了征书。
就好像折断了蓝田美玉，分开了合浦珍珠。
翠钿空自零落，我的鬓发也渐渐稀疏。
傍晚时分我登上高楼想要梳妆打扮，可看到镜子破碎，心里满是犹豫。
我羞于看到那成双成对飞舞的燕子，这交错的光影下只有我形单影只。
更何况家中还有年迈的双亲，他们每天忧心忡忡地倚着家门盼你归来。
只希望你能早日回到家乡，尽早写那《归去来兮辞》。
我自从与才郎分别之后，每天鸡叫就起床，恭敬地侍奉公婆，勤恳地照料父母。
如今天还没亮，我本想对着镜子梳妆，怎奈心中千般离愁，一想起分别之时，不知不觉就落下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