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十衰翁,告老歸來,放懷縱心。 念聚星高宴,圍紅盛集,如何著得,華髮陳人。 勉意追隨,強顏陪奉,費力勞神恐未真。 君休怪,近頻辭雅會,不是無情。 巖扃。 舊菊猶存。 更松偃、梅疏新種成。 愛靜窗明幾,焚香宴坐,閒調綠綺,默誦黃庭。 蓮社輕輿,雪溪小棹,有興何妨尋弟兄。 如今且,趓花迷酒困,心跡雙清。
沁園春
譯文:
我這七十歲的老頭子,告老回到家中,從此能盡情地放開胸懷、隨心生活了。
回想起從前那匯聚衆多賢才的盛大宴會,周圍美女如雲的熱鬧場景,可如今我這頭髮花白的老人,實在難以融入其中。我曾經勉強自己去追隨參與,強裝笑顏陪在衆人身旁,可這樣既耗費精力又勞神,只怕還難以做到真心投入。還請大家不要怪我,最近我頻繁推辭高雅的聚會,並非我無情無義。
我家的山居門戶還在,往年栽種的菊花依舊存活。而且新種的松樹已微微傾斜,梅花也疏疏落落,生長得恰到好處。我喜愛那明亮窗戶、潔淨茶几的安靜房間,在裏面點上一炷香,安然靜坐,閒暇時撥弄綠綺琴,默默誦讀《黃庭經》。我可以像東晉高僧慧遠那樣坐着輕便的轎子出遊,也能像王徽之那樣在雪夜乘小船訪友,只要有興致,隨時都能去找兄弟們相聚。
如今啊,我要避開那繁花的迷亂、美酒的困擾,讓自己的內心和行爲都保持純淨清明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