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葉亭皋下,重陽近,又是搗衣秋。 奈愁入庾腸,老侵潘鬢,謾簪黃菊,花也應羞。 楚天晚,白蘋煙盡處,紅蓼水邊頭。 芳草有情,夕陽無語,雁橫南浦,人倚西樓。 玉容,知安否,香箋共錦字,兩處悠悠。 空恨碧雲離合,青鳥沈浮。 向風前懊惱,芳心一點,寸眉兩葉,禁甚閒愁。 情到不堪言處,分付東流。
風流子
譯文:
秋風颯颯,樹葉飄落在平坦的水邊高地上,重陽節漸漸臨近,又到了家家戶戶搗衣準備寒衣的深秋時節。無奈愁緒像庾信一樣縈繞在心頭,年華老去,兩鬢也像潘岳那樣開始斑白。就算勉強插上黃菊,只怕連花兒都會爲我這衰老憔悴之態感到羞愧。
楚地的天空已近傍晚,白色的蘋草籠罩的煙霧漸漸消散,水邊紅蓼在秋風中搖曳。芳草似乎也飽含着深情,夕陽默默無語地慢慢西沉。大雁橫過南浦的水面,而我獨自倚靠在西樓之上。
我心中思念的佳人啊,你現在是否安好?我寫滿情思的香箋和飽含深情的錦字,與你遠隔兩地,音訊悠悠難通。只能徒然怨恨那如碧雲般聚散無常的緣分,像青鳥一樣飄忽不定的消息。
我在秋風中滿心懊惱,心中那一點芳心,緊鎖的雙眉,又怎能承受這無盡的閒愁。當情感痛苦到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時候,只能把這一切都交付給東去的流水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