訪梅江路遠,喜春在、劍川湄。 正雁磧雲深,漁村笛晚,茸帽斜敧。 舊遊不堪回首,更文園、多病減腰圍。 惟有秋娘聲價,風流仍似前時。 依稀壁粉舊曾題。 菸草半悽迷。 嘆單父臺荒,黃公壚寂,難覓佳期。 誰家歌樓催雪,遣夜來、風雨緊些兒。 醉後唾壺敲缺,龍光搖動晴漪。
木蘭花慢
譯文:
我一路前往江畔去尋訪梅花,路途十分遙遠,但令人欣喜的是,春意已經來到了劍川的水邊。此時,大雁棲息的沙灘上雲霧濃重,漁村的晚笛悠悠傳來,我戴着毛茸茸的帽子,帽檐還微微傾斜着。
往昔的遊歷如今不堪回首,更何況我像司馬相如一樣體弱多病,身體愈發消瘦了。只有那歌女秋娘的聲名依舊,風采還像從前一樣動人。
我隱約記得牆壁上還留着我舊時題寫的詩句,周圍的煙霧和荒草半掩着,一片淒涼迷離的景象。我感嘆單父臺已經荒蕪,黃公酒壚也冷冷清清,再也難以尋覓到美好的約會時光。
不知是哪家歌樓裏傳出的歌聲彷彿在催着下雪,夜裏的風雨似乎也因此變得更加猛烈了。我喝醉之後,像王敦那樣擊打着唾壺,把壺都敲缺了,那壺上如龍紋般的光彩晃動着,映在平靜的水波之上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