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掬鄉心,付杳杳、露莎煙葦。 來相伴、悽然客影,謝他窮鬼。 新綠舊紅春又老,少玄老白人生幾。 況無情、世故蕩摩中,凋英偉。 詞場筆,行羣蟻。 戰場胄,藏羣蟣。 問何如清晝,倚藤憑棐。 流水青山屋上下,束書壺酒船頭尾。 任垂涎、斗大印黃金,狂周顗。
滿江紅
譯文:
我心中那滿滿的思鄉之情,都交付給了這霧氣籠罩、杳渺難測的蘆葦和莎草。它們來與我這淒涼的客居身影作伴,還真得感謝這如影隨形的“窮鬼”呢。
春天的新綠與舊紅交替,轉眼間春天又過去了,人也漸漸老去,從黑髮變白髮,人生又能有幾個這樣的階段啊。更何況在這無情的世俗紛擾之中,多少英雄豪傑都被消磨殆盡。
在詞的創作領域,文人的筆就像一羣忙碌的螞蟻,看似在努力創作,實則可能也無太大意義;在戰場之上,將士們的頭盔裏藏着一羣羣的蝨子,暗示着戰爭的無奈和徒勞。
我不禁自問,這樣的生活又怎能比得上在晴朗的白天,靠着藤椅、憑着几案,悠然自得呢?屋子的上下環繞着流水和青山,船頭船尾放着書籍和美酒。我纔不管那如斗大的官印和黃金有多麼誘人,就像那狂妄的周顗一樣,我不爲名利所動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