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縷曲・賀新郎

宋代 • 劉辰翁

一笑披衣起。
笑昨宵、東風似夢，韓張盧李。
白髮紅雲溪上叟，不記兒孫年齒。
但回首、秦亡漢駛。
苦苦漁郎留不住，約扁舟、後日重來此。
吾已老，尚能俟。
少年未解留人意。
恍出山、紅塵吹斷，落花流水。
天上玉堂人間改，漫欸乃聲千里。
更說似、玄都君子。
聞道釀桃堪爲酒，待釀桃、千石成千醉。
春有盡，甕無底。

譯文：

我笑着披衣起身。回想起昨夜啊，那東風就如同一場幻夢，夢裏彷彿有韓、張、盧、李等衆多人物出現。我這白髮蒼蒼的老頭，在紅雲溪邊生活，都記不清兒孫們今年都多大歲數了。只是回首往昔，秦朝滅亡、漢朝興盛，歲月匆匆流逝。就像那苦苦挽留漁郎的桃源中人留不住他，漁郎相約着駕着扁舟，改日再來這桃源之地。我雖然已經老了，但還能等。

年少的人不懂得挽留人的心意。恍惚間就像從桃花源出山，被紅塵的喧囂阻斷了與桃源的聯繫，一切就如那落花隨着流水消逝。天上的玉堂依舊，可人間卻早已改變，只傳來悠長的欸乃船槳聲在千里水面迴盪。我還想把這些事說給玄都觀裏的君子們聽。聽說用桃花釀成的酒很不錯，等我用千石桃花釀成美酒，要盡情地一醉方休。春天終有結束的時候，但這酒甕裏的酒似乎永遠也喝不完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