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處從頭說。 但傾尊、淋漓醉墨,疏疏密密。 看取兩輪東西者,也是樊籠中物。 這光景、年來都別。 白髮道人隆中像,笑相逢、對擁爐邊雪。 又過了,上元節。 紙窗旋補寒穿穴。 柳黏窗、青青過雨,勸君休折。 睡不成酣酒先醒,花底東風又別。 夜復夜、吟魂飛越。 典卻西湖東湖住,十三年不出今朝出。 容易得,二三月。
金縷曲・賀新郎
譯文:
從哪裏開始說起呢?只拿起酒杯,讓筆墨在紙上盡情揮灑,字跡或疏或密。你看那東昇西落的太陽和月亮,也像是被困在樊籠裏的事物,不得自由。這些年啊,時光景象和過去完全不同了。
我這白髮蒼蒼的老者就如同隱居隆中時的諸葛亮一般,笑着與友人相逢,在爐邊共賞窗外的飄雪。不知不覺,上元節又已經過去了。
糊着紙的窗戶破了洞,寒風直灌,我趕忙動手修補。窗外柳樹的枝條在雨後顯得格外青翠,彷彿黏在了窗戶上,我勸你可不要去折它。
我躺在牀上難以入眠,酒意卻先消散了。花下的東風又吹起,像是要與我作別。每一個夜晚,我的思緒都在詩詞中飛揚。
我把西湖和東湖的住所都典當出去了,十三年未曾踏出家門,今天終於走出了這扇門。這二三月的時光,能得閒出來走走,也是頗爲難得啊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