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十一翁,垂銀帶魚,插四角輪。 把百個今朝,重排花甲,十年前事,似臼齏辛。 骰選功名,酒中富貴,管取當筵滿勸旬。 槐知道,待二郎做甚,父子封申。 便應際會昌辰。 怕林下相逢未是真。 看焚芰裂荷,起鍾山笑,賣田僦馬,墮貢生貧。 後六十年,有無窮事,是宰官身是報身。 年來好,莫做他宰相,便是全人。
沁園春
譯文:
我這六十一歲的老頭子,身着垂掛銀魚符的官服,頭戴四角輪巾。
把這一百個今日好好排列,又到了一個新的花甲之年。回想起十年前的那些事,就像搗在石臼裏的辛辣醃菜,滋味複雜。靠投骰子來選取功名,在美酒中享受富貴,且讓我盡情地在這筵席上開懷暢飲。
就像槐樹神知道的那樣,還等什麼二郎啊,父子都能封侯顯貴。
如今本應是時運昌盛、大有作爲的時候。但我怕在山林中與那些高潔之士相逢時,自己會顯得不那麼純粹。看那像周顒一樣焚燒菱角荷葉,違背隱居初衷出山爲官,遭鐘山山神嘲笑;有人爲了求取功名賣掉田地、租來馬匹,最後落得像貢生一樣貧困潦倒。
往後的六十年,還會有無窮無盡的事情發生,不知道是繼續做那官場中的官員,還是能超脫塵世進入修行之境。
這些年我想明白了,不做那宰相之類的大官,平平凡凡,便算是個完人啦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