懶學馮君,彈鋏歌魚,如今五年。 爲西湖西子,費人料理,東林東老,特地留連。 坐注蟲魚,行吟雌霓,竟負逍遙第一篇。 過從少,但赤髭白足,時復談禪。 倚門白水平田。 看數點青山無盡天。 嘆春風心事,已成待兔,夕陽時節,又聽啼鵑。 如此淒涼,若爲排遣,不是詩邊即酒邊。 中宵夢,有逋梅吹雪,坡柳搖煙。
沁園春
譯文:
我懶得去學戰國時的馮諼,像他那樣彈着劍柄唱着“長鋏歸來乎,食無魚”,到如今已經五年了。爲了那如美人般的西湖,我勞心費力去欣賞;對東林寺的東老禪師,我特意停留,流連不捨。平日裏,我有時坐着註釋蟲魚之類的典籍,有時邊走邊吟誦着辭賦,可最終還是辜負了《莊子·逍遙遊》裏那種逍遙自在的境界。我交往的人很少,只有那些赤髭的和尚、白足的高僧,偶爾會和他們一起談禪論道。
我倚靠在門邊,眼前是平靜的湖水和平整的稻田,眺望遠方,數點青山在無盡的天際若隱若現。我感嘆自己曾在春風中懷揣的壯志,如今已像守株待兔一樣成了空想;在夕陽西下的時候,又聽到杜鵑悲啼。這般淒涼的境況,該如何排遣呢?不是在吟詩中尋找慰藉,就是在飲酒裏忘卻憂愁。半夜做夢,夢到了林逋的梅花在風雪中綻放,蘇軾筆下的柳樹在煙霧中搖曳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