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調歌頭

宋代 • 辛棄疾

頭白齒牙缺，君勿笑衰翁。
無窮天地今古，人在四之中。
臭腐神奇俱盡，貴賤賢愚等耳，造物也兒童。
老佛更堪笑，談妙說虛空。
坐堆豗，行荅颯，立龍鍾。
有時三盞兩盞，淡酒醉濛鴻。
四十九年前事，一百八盤狹路，拄杖倚牆東。
老境何所似，只與少年同。

譯文：

你可別笑話我這頭髮花白、牙齒殘缺的老頭子。在這無窮無盡、古往今來的天地之間，人不過是處在這天地之中渺小的存在。世間所謂的臭腐與神奇都會消逝，尊貴與低賤、賢能與愚笨也都是一樣的，造物主對待萬物就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隨意。那些談玄說妙、講着虛空道理的佛道之人，更讓人覺得可笑。

我坐着的時候身體前傾、行動遲緩，走起路來沒精打采，站立時也彎腰駝背、老態龍鍾。不過有時候喝上兩三杯淡酒，就能沉醉在這朦朧的狀態裏。回想起四十九年前的往事，還有那一百八盤的狹窄險路，如今我也只能拄着柺杖倚靠在牆的東邊。這年老的境況像什麼呢？其實和年少時也沒什麼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