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蝴蝶

宋代 • 李之儀

坐久燈花開盡，暗驚風葉，初報霜寒。
冉冉年華催暮，顏色非丹。
攪迴腸、蛩吟似織，留恨意、月彩如攤。
慘無歡。
篆煙縈素，空轉雕盤。
何難。
別來幾日，信沈魚鳥，情滿關山。
耳邊依約，常記巧語綿蠻。
聚愁窠、蜂房未密，傾淚眼、海水猶慳。
奄更闌。
漸移銀漢，低泛簾顏。

譯文：

我久坐桌前，燈花已經燃盡。忽然間被那風吹樹葉的聲響驚動，這聲音似乎在告訴我，寒霜已經悄然降臨。時光如流水般緩緩逝去，無情地催促着我走向暮年，我的容顏也不再像往昔那般紅潤。

那蟋蟀的叫聲好似一張織不停的網，攪得我肝腸寸斷；那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，彷彿攤開的一片淒涼，留下滿心的恨意。這一切讓我悽慘得毫無歡樂可言。盤香的煙霧縈繞着白色的帳子，空蕩蕩地在雕花的盤上盤旋。

與你分別哪有什麼難的呀，可分別才短短幾日，卻連一封書信都收不到，我們的深情被這重重關山阻隔。你的甜言蜜語還時常在我耳邊縈繞。

心中積聚的愁緒，比那尚未築得緊密的蜂房還要多；傾灑出的淚水，連海水都顯得吝嗇，比不上我心中的悲傷。夜深了，更鼓將盡。銀河漸漸移動，月光也慢慢低低地灑在窗簾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