赠别从甥高五

唐代 • 李白

鱼目高泰山，不如一玙璠。
贤甥即明月，声价动天门。
能成吾宅相，不减魏阳元。
自顾寡筹略，功名安所存。
五木思一掷，如绳系穷猨。
枥中骏马空，堂上醉人喧。
黄金久已罄，为报故交恩。
闻君陇西行，使我惊心魂。
与尔共飘飖，云天各飞飜。
江水流或卷，此心难具论。
贫家羞好客，语拙觉辞繁。
三朝空错莫，对饭却惭冤。
自笑我非夫，生事多契阔。
蓄积万古愤，向谁得开豁。
天地一浮云，此身乃毫末。
忽见无端倪，太虚可包括。
去去何足道，临岐空复愁。
肝胆不楚越，山河亦衾裯。
云龙若相从，明主会见收。
成功解相访，溪水桃花流。

译文：

在我看来，那鱼目就算堆得像泰山一样高，也比不上一块珍贵的玙璠美玉。我的贤甥你就如同那皎洁明月，声名远扬，连天门都为之震动。你有能力成为我家有出息的后辈，丝毫不逊色于魏阳元那样的人物。

而我自己呢，自认为缺乏谋略，功名又从何谈起。我就像渴望掷出五木博戏中的好彩头一样，一心想着能有个好机遇，可却像被绳子捆住的困猿，毫无自由。马厩里的骏马只能空自等待，堂前的醉客喧闹不停。我的钱财早已花光，却还想着报答故交的恩情。

听说你要前往陇西，这让我心惊不已。我和你就像一同漂泊的云朵，即将在云天中各自纷飞。江水时而流淌，时而回旋，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说。我这贫寒之家招待你这样的贵客，实在是感到羞愧，言语笨拙，感觉说了好多多余的话。这几天我都心神不宁，面对饭菜也满心愧疚。

我自嘲自己不是个有作为的人，生活中遭遇了太多的波折。心中积攒了万古以来的愤懑，又能向谁倾诉来让自己心情舒畅呢？天地就像一片浮云，而我这身躯不过是毫末一般渺小。忽然间觉得世事无常，宇宙如此广阔，似乎可以包容一切。

你这一去也不必多说什么了，到了分别的路口，我徒然地又增添了许多愁绪。但我们的情谊深厚，不会因为相隔楚越两地而疏远，就算山河阻隔，也如同盖着同一条被子一样亲近。要是你能像云龙遇合那样遇到明主，得到重用，将来功成名就了再回来找我，那时我们可以在溪水边，看着桃花流水，共享悠闲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