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（幷序） 十一

唐代 • 王梵志

夫婦相對坐，千年亦不足。
一個病着牀，遙看手不觸。
正報到頭來，徒費將錢卜。
寶物積如山，死得一棺木。
空手把兩拳，口裏徒含玉。
永離臺上鏡，無心開衣篋。
鏡裏塵滿中，剪刀生衣醭。

譯文：

夫妻面對面坐着，即便是相伴千年也覺得不夠。然而有一天，其中一個人生病臥牀了，另一個人卻只是遠遠看着，連伸手關懷一下都不願意。

到了生命的盡頭才明白，之前那些爲了預測吉凶而花錢占卜的行爲，不過是白白浪費錢財罷了。就算家裏積攢的寶物堆積如山，人死去的時候也不過只能用上一口棺材。

人死後兩手空空，即便嘴裏含着寶玉，也毫無意義。永遠地離開了梳妝檯上的鏡子，再也沒有心思去打開衣櫃挑選衣服。

鏡子裏、匣子裏滿是灰塵，剪刀上也生出了像衣服發黴一樣的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