嵩南山九里舊鵲村作

唐代 • 宋之問

弊廬接箕潁，北望嵩山隅。
茲嶺雄且秀，彩翠橫天衢。
家世事靈嶽，嵒棲安敢渝。
從俗因跡化，歸靜知心愚。
上違先人訓，下憐菲薄軀。
自問何功業，謬與賢俊俱。
執覊翊龍羽，秉筆遊鴻都。
尸祿負諸己，日使田園蕪。
常恐白雲意，溘盡黃埃塗。
妙年負恩德，欲去何踟躕？
明主本尚道，黃屋均蓬壺。
飲惠可冥分，歸事燒金鑪。

譯文：

我破舊的房舍緊挨着箕山和潁水，向北能眺望到嵩山的一角。
這座山嶺雄偉又秀麗，那五彩翠綠的山色橫亙在天空之下。
我家世代都敬奉這神奇的嵩山，在這山間棲息的心意怎敢改變。
我隨波逐流，因外在的環境而改變了自己的蹤跡，迴歸平靜之後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麼愚笨。
對上違背了先人的教誨，對下又憐惜自己這孱弱的身軀。
我捫心自問，自己有什麼功業，卻錯誤地與賢能才俊們同列。
我曾像牽着繮繩輔佐飛龍一樣，追隨在皇帝身邊，也曾拿着筆在宮廷之中任職。
我空佔着官位卻沒做出什麼成績，深感有愧於自己，日子一天天過去，田園也漸漸荒蕪了。
我常常擔心自己違背了歸隱山林的本意，最終在塵世的塵埃中耗盡一生。
我年輕時辜負了上天的恩德，如今想要離去卻又猶豫不決。
英明的君主本來就崇尚道義，他的宮廷和那蓬萊仙島一樣平等美好。
我享受着君主的恩惠，本應安守本分，但還是想回去侍奉那燒金的丹爐，尋求內心的寧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