責躬詩（斯二七一七下同）

唐代 • 崔湜

嘗聞古人說：「正直神不欺。
」忠義恆獨守，堅貞每自持。
効官已十載，理劇猶未期，獄聽除苛慘，刑章息滯疑。
豈得保世業，諒以答明時；顧無白玉玷，忽負蒼蠅詩。
扃固非所恥，幽寃誰爲辭！楚囚應積[□]，秦系亦銜悲。
永夜振衣坐，故人不在茲。
流靈自蕪漫，芳草獨葳蕤。
日月行無舍，平生志莫追。
山林如道喪，州縣豈心期？
助思紛何在，清神悵不怡。
自憐暗成事，感嘆興此詞。

譯文：

我曾經聽古人說過：“爲人正直，連神明都不會欺騙他。”我一直獨自堅守着忠義的品格，常常自我秉持着堅貞的操守。

我爲官已經十年了，處理繁雜的政務卻還沒能達到理想的效果。我審理案件時，盡力去除苛刻殘酷的手段，讓刑法條文消除那些久拖不決的疑難問題。本想着這樣做能保住家族的世代基業，也算是不辜負這聖明的時代。我自認爲沒有像白玉上的污點那樣的過錯，卻忽然遭到了像《蒼蠅》詩裏所寫的那種無端詆譭。

被囚禁起來我並不覺得恥辱，但這其中的冤屈又能向誰訴說呢！我就像那楚國的囚犯，心中積攢着無盡的……（原詩此處缺字），又像那被秦國拘繫的人，滿懷悲慼。

漫長的夜裏，我披衣而坐，可老朋友卻不在身邊。思緒雜亂如荒草蔓延，只有那芳草獨自茂盛地生長着。

日月不停地運行，我這一生的志向卻難以追尋了。如果山林隱居代表着道義的喪失，那在州縣爲官又哪裏是我內心所期望的呢？

想要藉助外物來梳理思緒，可這思緒紛亂，不知從何理起，想要讓精神清爽，卻只感到惆悵不悅。我暗自感傷自己糊里糊塗就遭遇了這樣的事，於是感慨之下寫下了這首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