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石長枕歌荅章居士贈

唐代 • 皎然

楚山有石郢人琢，琢成長枕知是玉。
全疑冰片坐恐銷，間發花藂驚不足。
贈予比之金琅玕，瓊花爛熳浮席端。
吾師道吾不執寶，今日感君因執看。
試叩鏗然應清律，纖塵不留蠅敢拂。
萬物皆因造化資，如何獨負清貞質。
南山有云鵠在空，長松爲我生涼風。
高友朗詠樂其中，行住四儀皆道意。
不學小乘一曲士，唯將此物安座隅，取次閒眠有禪味。

譯文：

在楚地的山中，有郢地的工匠選石雕琢，雕琢出了這個長枕，一看便知它是美玉所制。

這長枕潔白得讓我全然懷疑它是冰片，生怕它會慢慢融化消失；枕上偶爾點綴的花紋，精美得讓人看了都覺得驚歎不已。

你把這長枕贈送給我，還將它比作珍貴的金琅玕。那枕上的花紋如同爛漫的瓊花，在我的席子一端綻放光彩。

我的師父曾教導我不要執着於寶物，可今天因爲你的這份情誼，我忍不住拿起它仔細端詳。

試着輕叩這長枕，它發出的聲音竟然符合清越的音律，枕面潔淨得纖塵不染，連蒼蠅都不敢去觸碰。

世間萬物都憑藉大自然的造化而生，可爲什麼唯有這長枕獨獨擁有這般清貞的品質呢？

南山之上飄着白雲，天空中有天鵝翱翔，身旁的長松爲我送來陣陣涼風。

與高尚的友人一起高聲吟詠，在這氛圍中樂在其中。無論行走、站立、坐臥、躺睡，這一舉一動都蘊含着道的深意。

我可不像那些只懂小乘佛法的狹隘之人，我不會僅僅把這長枕放在座位的一角，而是隨意地用它來休憩，在這閒眠之中也能品出禪的韻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