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冬廢溪東寺懷李司直縱

唐代 • 皎然

廢溪無人跡，益見離思深。
歸來始昨日，恍惚驚歲陰。
清想屬遙夜，圓景當空林。
宿昔月未改，何如故人心。
遊從間芳趾，搖落棲寒岑。
眇眇湖上別，含情初至今。
道流安寂寞，世路倦嶇嶔。
此意欲誰見，懷賢獨難任。
徽聲反冥默，夕籟何哀吟。
禪念破離夢，吾師誡援琴。
耿耿已及旦，曷由開此襟。
幽期諒未偶，勝境徒自尋。
安得西歸雲，因之傳素音。

譯文：

冬日將盡，廢棄的小溪邊不見一個人的蹤跡，這愈發讓我心中的離情別緒變得深沉。我昨天才回到這裏，卻恍然驚覺時光已經悄然流轉，一年又快要過去了。

在這漫長的夜晚，我的思緒飄向遠方，那一輪圓月高懸在空曠的樹林之上。過去的月亮依舊沒有改變，可爲什麼老友的心意卻難以捉摸呢？

昔日我們一同出遊，足跡踏遍芬芳之地，如今卻如凋零的草木，棲息在寒冷的山巔。自那次在湖邊分別後，我心中的深情一直延續到如今。

修道之人能安於寂寞，可我卻早已厭倦了這世間道路的崎嶇坎坷。我心中的這份情意能有誰知曉呢？思念賢友的愁緒實在難以承受。

老友美好的名聲如今也歸於寂靜，傍晚的風聲彷彿在哀傷地低吟。禪思打破了我的離人夢，我的師父告誡我不要去彈琴。

我心中憂愁難眠，一直到天亮，可怎樣才能讓自己的心情舒暢起來呢？與老友的約定或許難以實現，我只能獨自去尋覓那美好的景緻。

怎樣才能藉助那西歸的雲朵，把我內心的話語傳遞給老友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