浣花溪上如花客,綠暗紅藏人不識。 留得溪頭瑟瑟波,潑成紙上猩猩色。 手把金刀擘彩雲,有時翦破秋天碧。 不使紅霓段段飛,一時驅上丹霞壁。 蜀客纔多染不供,卓文醉後開無力。 孔雀銜來向日飛,翩翩壓折黃金翼。 我有歌詩一千首,磨礱山嶽羅星斗。 開卷長疑雷電驚,揮毫只怕龍蛇走。 班班布在時人口,滿袖松花都未有。 人間無處買菸霞,須知得自神僊手。 也知價重連城璧,一紙萬金猶不惜。 薛濤昨夜夢中來,殷勤勸向君邊覓。
乞彩牋歌
譯文:
在浣花溪畔,有位容顏如花般的女子,她隱於綠肥紅瘦之中,少有人能識得她的才情。
那溪頭的綠水碧波,就像靈動的色彩,被巧妙地提取,潑灑在紙上,染出一片鮮豔如猩猩血般的顏色。
她手持金刀,如同裁剪綵雲一般裁剪着彩箋,有時彷彿能把秋天那碧藍的天空都剪破。她裁剪綵箋,不讓那如紅霓般的彩箋片段四處飛散,而是將它們瞬間匯聚起來,如同描繪在丹霞壁上的絢爛畫卷。
蜀地文人墨客衆多,對彩箋的需求極大,即使有再多的彩箋也供不應求。就像卓文君醉酒之後,想要提筆書寫都覺得乏力,只因這彩箋的魅力讓人沉醉。
那彩箋彷彿是孔雀銜來,向着太陽飛翔,它的美麗翩翩而來,似乎都壓折了孔雀那如黃金般的羽翼。
我自己有一千首詩歌,這些詩歌的內容豐富,能磨平山嶽,羅列星斗。打開書卷,常常讓人覺得有雷電般的震撼;揮毫書寫時,只擔心筆下的文字如奔騰的龍蛇般不受控制。
我的這些詩篇廣泛流傳在人們口中,可我卻連滿袖的松花箋都未曾擁有。
人世間無處能買到那如煙霞般美妙的彩箋,要知道這樣的彩箋可是得自神仙之手。
也知道這彩箋價值連城,就算是一張萬金也毫不吝惜。
昨夜薛濤在夢中來到我身邊,她十分懇切地勸我向你這兒來尋覓這珍貴的彩箋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