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君厅观韩干马障歌

唐代 • 顾云

杜甫歌诗吟不足，可怜曹霸丹青曲。
直言弟子韩干马，画马无骨但有肉。
今日披图见笔迹，始知甫也真凡目。
秦王学士居武功，六印名家声价雄。
乃孙屈迹宁百里，好奇学古有祖风。
竹厅斜日弈碁散，延我直入书斋中。
屹然六幅古屏上，歘见胡人牵入天廐之神龙。
麟鬐凤臆真相似，秋竹惨惨披两耳。
轻匀杏蘂糁皮毛，细撚银丝插騣尾。
思量动步应千里，谁见初离渥洼水。
眼前只欠燕雪飞，蹄下如闻朔风起。
朱崖谪掾从亡殁，更有何人鉴奇物。
当时若遇燕昭王，肯把千金买枯骨。

译文：

杜甫曾不停地吟诗称赞，还惋惜曹霸画马的高妙技艺。他直言曹霸弟子韩干画的马，没有骨力只有肉感。

今天我展开这幅韩干画马的图障，看到他的笔触和神韵，才知道杜甫真是有平凡的眼光。

秦王李世民的学士韩仲良住在武功，他家可是六印名家，声名显赫、身价不凡。他的孙子韩干虽曾屈居小官，却好奇学古，有着祖辈的遗风。

在竹厅里，夕阳西下，下棋的人散去，他邀请我直接进入他的书斋。

突然，我看到在六幅高大的古屏风上，猛地出现了胡人牵着一匹仿佛从天厩而来的神龙般的骏马。

这马的麟状鬃毛、凤凰般的胸脯，模样极其神骏，双耳如秋竹般冷峻。它的皮毛如同轻柔均匀地洒上了杏花蕊，马鬃和马尾就像精细捻成的银丝。

想象它要是动步奔跑，应该能跨越千里，仿佛刚从渥洼水出来一般神异。

眼前就差那塞外的雪花纷飞，似乎都能听到它蹄下刮起的朔风声响。

朱崖的被贬官员李德裕已经去世，如今还有谁能鉴别这样的奇物呢？

要是当时韩干能遇到燕昭王那样的伯乐，燕昭王难道不会用千金去买这看似“枯骨”却实为稀世珍宝的千里马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