荊州作二首 二

唐代 • 張九齡

千載一遭遇，往賢所至難。
問餘奚爲者，無階忽上摶。
明聖不世出，翼亮非苟安。
崇高自有配，孤陋何足幹。
遇恩一時來，竊位三歲寒。
誰謂誠不盡，知窮力亦殫。
雖至負乘寇，初無挾術鑽。
浩蕩出江湖，翻覆如波瀾。
心傷不材樹，自念獨飛翰。
徇義在匹夫，報恩猶一餐。
況乃山海澤，效無毫髮端。
內訟已慙沮，積毀今摧殘。
胡爲復惕息，傷鳥畏虛彈。

譯文：

千載難逢纔有一次良好的機遇，這連古代的賢能之士都覺得非常困難。
有人問我憑什麼能這樣呢，我沒有什麼晉升的途徑卻突然得到高位。
聖明的君主不是每個時代都能出現的，輔佐君主不能只圖苟且偷安。
崇高的地位自然要有與之匹配的才能，我學識淺陋哪裏配得上追求高位呢。
我偶然間得到了君主的恩遇，佔據這個職位已經三年了。
誰能說我沒有盡心竭力呢，我已經智窮力竭了。
雖然我處於這個位置可能會招致禍患，就像《易經》裏說的“負乘致寇”，但我一開始就沒有用不正當的手段去鑽營。
我就像浩蕩的江湖中漂泊的船隻，命運反覆無常如同波瀾。
我就像不成材的樹木一樣內心傷痛，獨自嘆息自己像孤獨飛行的鳥兒。
普通百姓都懂得爲道義而獻身，一頓飯的恩情也要報答。
何況我身處像山海般廣闊的恩澤之中，卻沒有一點成效貢獻出來。
我內心自責已經感到慚愧沮喪，外界的詆譭如今更讓我身心遭受摧殘。
我爲什麼還如此惶恐不安呢，就像受傷的鳥兒害怕虛發的彈丸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