述懷

唐代 • 魏徵

中原初逐鹿，投筆事戎軒。
縱橫計不就，慷慨志猶存。
杖策謁天子，驅馬出關門。
請纓系南粵，憑軾下東藩。
鬱紆陟高岫，出沒望平原。
古木鳴寒鳥，空山啼夜猿。
既傷千里目，還驚九折魂。
豈不憚艱險，深懷國士恩。
季布無二諾，侯嬴重一言。
人生感意氣，功名誰復論。

譯文：

在中原大地剛剛開始羣雄逐鹿、爭奪天下的時候，我便投筆從戎，踏上了征戰的戰車。我曾縱橫謀劃，可這些計策沒能實現，但我心中慷慨報國的志向依然留存。

我手持馬鞭去拜謁天子，驅馬出了函谷關門。我想像終軍那樣主動請纓去招降南越，又想像酈食其那樣憑口才說服東方的藩國歸降。

一路上，我沿着曲折的山路登上高峻的山峯，時而能看見廣闊的平原若隱若現。古老的樹木間寒鳥哀鳴，空曠的山谷中夜猿悲啼。

這荒寒的景象，讓我極目千里而心生傷感，曲折的道路又讓我膽戰心驚。我難道會畏懼這一路上的艱險嗎？不，我只是深深感念君主以國士之禮相待的恩情。

我要像季布一樣堅守承諾，像侯嬴一樣看重自己的每一句話。人生在世，重要的是能爲意氣所感而有所作爲，又有誰會去計較個人的功名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