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怀 十三

唐代 • 孟郊

霜气入病骨，老人身生冰。
衰毛暗相刺，冷痛不可胜。
鷕鷕伸至明，强强揽所凭。
瘦坐形欲折，腹饥心将崩。
劝药左右愚，言语如见憎。
耸耳噎神开，始知功用能。
日中视余疮，暗隙闻绳蝇。
彼齅一何酷，此味半点凝。
潜毒尔无厌，余生我堪矜。
冻飞幸不远，冬令反心惩。
出没各有时，寒热苦相凌。
仰谢调运翁，请命愿有征。

译文：

寒霜之气侵入我这病弱的身躯，就好像老人的身体里结了冰一般寒冷。

我那稀疏衰老的毛发相互摩擦，隐隐刺痛，身体的寒冷和疼痛简直让人难以忍受。

我整夜都在辗转反侧，像鸟儿鸣叫般发出微弱的声音，一直熬到天亮。我只能强撑着自己，紧紧抓住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。

我瘦削地坐着，身体仿佛就要被压折，腹中饥饿，内心好似要崩塌一般难受。

我让身边的人帮我拿药，可他们却笨手笨脚的，说出来的话还让我心生厌恶。

我竖起耳朵，强忍着不适，才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，这才知道药物发挥了作用。

中午的时候，我看看自己身上余下的疮口，又从昏暗的缝隙里听到苍蝇嗡嗡的声音。

那苍蝇的气味是如此刺鼻难闻，而这病痛的滋味却在身体里凝聚不散。

潜藏在身体里的毒素你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，我这剩下不多的生命实在是可怜啊。

寒冷的日子幸好不会持续太久，冬天的时令或许会让这一切有所改变。

寒冷和温暖的交替都有它们的时间，可这寒热反复折磨得我苦不堪言。

我仰首感谢那掌管命运的神明啊，祈求您能给我一条生路，让我的祈求能有个回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