煉丹文武火未成,賣藥販履俱逃名。 出谷迷行洛陽道,乘流醉臥滑臺城。 城下故人久離怨,一歡適我兩家願。 朝飲杖懸沽酒錢,暮餐囊有松花飯。 於何車馬日憧憧,李膺門館爭登龍。 千賓揖對若流水,五經發難如叩鐘。 下筆新詩行滿壁,立談古人坐在席。 問我草堂有臥雲,知我山儲無儋石。 自耕自刈食爲天,如鹿如麋飲野泉。 亦知世上公卿貴,且養丘中草木年。
酬李十六岐
譯文:
我煉製丹藥,文火武火的火候還沒掌握好,賣藥、賣鞋這些營生,我都用來隱匿聲名。我曾迷失在從山谷出來前往洛陽的道路上,也曾乘着水流醉臥在滑臺城。
滑臺城下,我的老友長久以來飽受離別愁怨之苦,如今這一場歡聚,正合我們兩家的心願。清晨,我拄着掛着買酒錢的柺杖出門飲酒;傍晚,行囊裏裝着松花飯,聊作晚餐。
不知從何時起,車馬往來喧鬧不停,就像當年李膺的門館前,人們爭着去攀附顯貴。衆多賓客相互作揖應答,如同流水般絡繹不絕;討論五經時提出疑難問題,就像撞鐘一樣熱烈。
有人下筆寫出的新詩掛滿牆壁,有人站着談論古人,坐在席間侃侃而談。他們問我草堂中是否有閒適的雲景,也知道我山居的儲備少得可憐。
我自己耕種、自己收割,以糧食爲上天的恩賜,像鹿和麋鹿一樣飲用山間的泉水。我也知道世上公卿地位尊貴,但我還是願意在這山丘中與草木爲伴,頤養天年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