鼓吹曲辭 芳樹

唐代 • 羅隱

細蘂慢逐風，暖香閒破鼻。
青帝固有心，時時動人意。
去年高枝猶壓地，今年低枝已顦顇。
吾所以見造化之權，變通之理。
春夏作頭，秋冬爲尾。
循環反覆無窮已，今生長短同一軌。
若使威可以制，力可以止，秦皇不肯斂手下沙丘，孟賁不合低頭入蒿里。
伊人彊猛猶如此，顧我勞生何足恃？
但願開素袍，傾綠蟻，陶陶兀兀大醉於青冥白晝間。
任他上是天，下是地。

譯文：

細細的花蕊慢慢地追逐着風兒飄蕩，溫暖馥郁的香氣悠悠地撲鼻而來。春天之神本就有心，時常撩動着人們的情思。

去年那些高高的樹枝還壓低到地面，可今年低矮的樹枝已經變得憔悴不堪。由此我看到了大自然的權變之力，領悟到了事物變化發展的道理。

春天和夏天是一年的開頭，秋天和冬天則是一年的結尾。這樣循環往復，永無盡頭，世間萬物在這一年的時間裏，不管長短都遵循着同樣的規律。

要是威力能夠制服一切，力量能夠阻止一切，秦始皇就不會乖乖地死在沙丘，勇士孟賁也不會默默低頭走進墳墓。

那些強悍勇猛的人尚且如此，想想我這勞碌的一生又有什麼可依仗的呢？

只希望能打開樸素的長袍，斟滿美酒，渾渾噩噩、舒舒服服地在青天白日下大醉一場。任憑頭頂是天，腳下是地，都與我無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