悼落牙

宋代 • 釋曇賁

汝從何所來，遁跡在我口。
美惡必同嘗，冷暖共知有。
我口時動搖，汝體常堅守。
夫何一病纏，遽落鉗匠手。
汝今先我徂，我在嗟無後。
堅者既不留，軟者豈能久。
平生敲磕句，一一如雷吼。
嚼破百彌盧，咬斷衆窼臼。
我力既若是，汝形安得朽。
無生復無離，庶洗言說咎。

譯文：

你呀，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，居然藏身在我的口中。不管是美味的還是難喫的東西，咱們都一同品嚐；是冷是暖，也都一起感受得到。

我說話或者咀嚼時，嘴巴時常晃動，可你卻一直穩穩地堅守在那裏。可怎麼突然一場病纏上了身，你就這麼被鉗子拔掉，離開了我的口腔。

如今你先我一步離去，我留在這世上，哀嘆着沒了你可不行。連堅固的你都不能留下，那柔軟的部分又怎麼能長久呢？

平日裏我誦讀詩句時鏗鏘有力，每一句都如同雷聲般響亮。感覺自己彷彿能嚼碎那高大的須彌山，咬斷衆多的石臼。

我的力量既然如此強大，你的樣子又怎麼會輕易腐朽呢。如果能領悟到無生無滅、無離無別的境界，或許就能擺脫言語帶來的煩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