贈空上人

宋代 • 曾幾

我搴空門秀，得之古疏山。
斯人器玉壺，中有寶月寒。
四壁澹相對，安身一蒲團。
玲瓏六窗靜，竟日心猿閒。
時從禪那起，遊戲於筆端。
當其參尋時，恣意雲水間。
松風潄齒頰，蘿月入肺肝。
政使不學詩，已見詩一斑。
況複用心苦，俗氛何由幹。
今晨出數篇，秀色若可餐。
清妍梅著雪，圓美珠走盤。
乃知心鏡中，萬象紛往還。
皆吾所現物，摹寫初不難。
誰能效我輩，造語出險艱。
請師賸汲古，淨洗蔬腸酸。
坐令韓退之，收歛加巾冠。

譯文：

我從佛門中選拔優秀人才，結識了來自古疏山的你。你這人就像玉壺一樣純淨，裏面裝着如明月般清寒的品格。

你在四壁空空的房間裏安靜相對，僅以一個蒲團作爲安身之處。房間的門窗玲瓏通透，靜謐無聲，一整天內心都像猿猴停止躁動般平靜。

有時你從禪定中起身，將靈感揮灑於筆端。當你外出參禪尋道時，自由自在地雲遊于山水之間。松間的清風彷彿在你的齒頰間漱洗，藤蘿上的月色沁入你的肺腑。

就算你不學習寫詩，從你的氣質和經歷也能看出你有寫詩的天賦。更何況你寫詩還如此用心，世俗的濁氣又怎能沾染到你呢。

今天清晨你拿出了幾篇詩作，那秀美的詩韻彷彿讓人可以品嚐。清新妍麗得如同梅花上覆蓋着白雪，圓潤美妙得好似珍珠在盤中滾動。

由此可知你心中的明鏡裏，世間萬象紛紛往來。這些都是你所能呈現的事物，把它們摹寫下來原本就不難。

誰能像我們這些人一樣，寫詩刻意追求奇險艱澀的語句呢。請你多多汲取古人的精華，洗淨自己詩作中那小家子氣的酸腐。

要讓像韓愈那樣的大文豪，都對你收起傲慢，恭敬有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