淺溪沙磧寒,月白樹影疏。 我行天一角,所至尚躊躇。 偶逢勝絕地,不異嵩潁居。 臨流遂忘歸,黙坐數游魚。 寧知胡馬閙,江縣已丘墟。 故人亦未來,一旬三寄書。 不必問淺深,但當膏子車。 新霜隨北風,慘慘度重湖。 相尋近五嶺,慎勿厭長途。
行至醴陵寄故人
譯文:
淺淺的溪水,帶着寒意沖刷着沙灘上的沙石,月光皎潔,稀疏的樹影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形狀。我獨自走到這偏遠的天邊一角,每到一處總是滿心猶豫、徘徊不前。
偶然間我來到了這個風景絕佳之地,感覺這裏和嵩潁之地的居所沒什麼兩樣。我靠近溪流,竟然忘記了回去,靜靜地坐着,細數着水中游動的魚兒。
哪裏能想到,胡人的戰馬正在肆意喧鬧,江邊的縣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。我的老友還沒有來,這才過了十天我就已經三次寄信給他。
不必去問前路是淺是深、是難是易,只管給你的車子塗上油脂,讓它順暢前行。新降的寒霜隨着北風而來,悽慘地掠過重重湖泊。
我一路尋覓着,眼看就要靠近五嶺了,你可千萬不要厭煩這漫長的路途啊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