息交行

宋代 • 李正民

君不見子列禦寇居鄭圃，四十餘年人莫睹。
外遊不若務內觀，食豨如人忘爾汝。
又不見玉川先生洛城裏，閉關不出歲逾紀。
狂吟大句語驚人，勸之請謁輒掩耳。
古來賢達貴安閒，豈務奔走塵埃前。
深居簡出悔吝少，治心養氣精神全。
我念奇窮自平昔，險阻艱難多所歷。
十年京洛困虀鹽，五載江湖負覊靮。
比沭天恩處閒散，琳宮賦祿容家食。
老僧參罷返林泉，病馬力疲棲皁櫪。
掃除一室空復空，收還魂魄安其躬。
衣冠深藏罷應接，杜門卻掃閒奴僮。
放懷書史得真樂，坐忘乃與希微通。
不須疑我何爲爾，亦有文字如長虹。

譯文：

你沒看到子列禦寇居住在鄭圃，四十多年都沒人能見到他的蹤跡。
與其外出交遊，不如專注於內心的省察，他喫豬就像普通人一樣，與人交往也不區分你我尊卑。
你也沒看到玉川先生盧仝在洛陽城裏，閉關不出已經超過十年。
他縱情狂吟出的宏大詩句令人驚歎，要是有人勸他去拜訪權貴，他就會捂住耳朵。
自古以來，賢明通達的人都看重安閒自在的生活，哪裏會忙着在塵世中奔走鑽營。
深居家中、很少外出，那麼悔恨和災禍就會減少，修養內心、培養元氣，精神就能保持充沛完整。
我自認爲從年輕時就極爲窮困，經歷過無數的艱難險阻。
在京城洛陽的十年，只能以鹹菜度日，生活困窘；在江湖漂泊的五年，也總是羈旅勞頓。
近來承蒙上天的恩典，得以處於閒散的狀態，在道觀裏享受俸祿，能讓家人有飯喫。
就像老和尚做完法事回到山林泉石間，又像疲憊的老馬棲息在馬槽邊。
我清掃出一間空蕩蕩的屋子，讓自己的魂魄迴歸身體，得以安定。
把衣冠藏起來，不再應酬接待他人，關上大門，讓奴僕們也清閒下來。
放開胸懷沉浸在書史之中，能獲得真正的快樂，達到坐忘的境界，就能與那微妙玄遠的大道相通。
不必疑惑我爲什麼要這樣做，我也能寫出如長虹般氣勢磅礴的文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