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韻馮遠猷夜雨屋漏有作

宋代 • 周紫芝

我昔在田間，秋霖傷歲熟。
常憂牀牀雨，夜下東屯屋。
飯牛起晨耕，短蓑聊櫛沐。
違溼因五遷，勞形真僕僕。
坐歌南山粲，那惜清夜促。
平生小馮君，秀齒粲冰玉。
生餘華屋姿，豈識沾濡辱。
誰知折角巾，肯念滹沱軸。
會將秋雨謠，寫入朱弦曲。
知君有過秦，妙畫行見錄。
袞衣坐法宮，當寧調玉燭。
吾廬雖獨破，受凍死亦足。

譯文：

我從前在鄉間生活的時候，秋天連綿的大雨破壞了莊稼的收成。我常常擔憂，雨水會一牀挨着一牀地漏進屋子，就像當年杜甫在東屯的屋子那樣，夜裏被雨水不斷侵擾。

清晨我要起身去放牛、耕地，披着短短的蓑衣，就像用雨水梳洗頭髮一樣。爲了避開潮溼的地方，我都搬了五次家了，身體真是勞累不堪。不過我能悠然地吟唱着《詩經·小雅·黍苗》裏“我任我輦，我車我牛。我行既集，蓋雲歸哉”這類的詩歌，又怎會在意這清夜如此短暫呢。

平日裏的小馮君你呀，牙齒潔白如玉，容貌清秀。你生長在華麗的房屋中，哪裏見識過被雨水淋溼、陷入窘迫的屈辱呢。

誰能想到你這位文雅之士，會像東漢的耿純那樣，肯惦記着我這在困境中的人。你把這秋雨帶來的愁緒寫成歌謠，我會將它譜成動人的樂曲。

我知道你有像賈誼《過秦論》那樣深刻的見解和謀略，你的絕妙規劃很快就會被人採納。將來你穿上帝王禮服，端坐在宮廷之中，輔佐君王調和四時、治理天下。

而我呢，就算我的屋子獨自破敗，就算我因此受凍而死，那也心滿意足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