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郎種粟秋不收,一生坎軻多窮愁。 有才無命百寮底,人笑獼猴騎土牛。 蚤時脫身隱吳市,晚歲作吏分糟丘。 貴人官高印如鬥,君獨雞棲馬如狗。 騎曹只可呼馬曹,漫仕何人知漫叟。 平生好竹心未闌,小分雲嶺青檀欒。 橫窗尚恐翠露薄,得雨便作秋聲寒。 向來曲糵一掃盡,風月已足供蹣跚。 吾門如市心若水,箕坐不知身是官。 念我平生絕韻友,相從久結無情歡。 君當下榻我亦往,風雨對眠聽夢殘。
伯瞻作酒官植竹局中見索鄙句
譯文:
虞伯瞻(伯瞻)曾經種粟米到了秋天卻沒有收成,一生坎坷,常常陷入窮困憂愁之中。他有才華卻沒有好的命運,在衆多官員中處於底層,人們都笑話他就像獼猴騎着土牛一樣難有出息。
早年的時候他就從官場脫身,隱居在吳地的市井之中,到了晚年卻去做了掌管酒務的小官。那些權貴們官職高,官印大得像鬥一樣,而他卻像雞棲息在簡陋之處,馬也如同普通的狗一般平凡。
他在這個閒散的官職上,就像“騎曹”(這裏指代他的閒散官職)被人說成“馬曹”一樣不被重視,他做着這看似隨意的官,又有誰真正瞭解他這個“漫叟”(自謙或表示超脫世俗之人)的內心呢。
他平生喜愛竹子的心意始終未減,在官署中種上了從雲嶺分來的青檀欒竹。那竹子橫在窗前,他還擔心竹子的翠色和清新不夠濃郁,一旦遇上雨,竹子便發出陣陣秋寒般的聲響。
過去那些釀酒之事(曲糵指代釀酒)在他心中已被一掃而空,如今有清風明月相伴,就足以讓他悠閒漫步。他的家門前來往人多熱鬧如集市,但他內心卻像水一樣平靜,隨意地坐着,彷彿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官員。
我想到他是我平生志趣相投、能一起吟詩唱和的好友,我們相互交往,結下了超脫世俗的情誼。他應該爲我準備好住處,我也會前往與他相聚,在風雨之夜相對而眠,聽着風雨聲直到夢殘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