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家姪季高夜語用毛內相韻

宋代 • 劉一止

儒生習氣非偶然，出入文史東西家。
掃除淨盡如宿草，春風一夕已復芽。
子方妙年有奇氣，我已種種成蒼華。
文章百巧坐一窮，無地可學東陵瓜。
擩嚌山色吞湖光，凜凜尚可驅百邪。
子昔自雲有仙骨，夢騎青螭籋飛霞。
要與李杜高頡頏，下視餘子窘可嗟。
寒燈夜語耿不寐，似覺冰雪生齒牙。
頗言室有法喜妻，幸是元無翁可撾。
何如從吾巢雲巔，共訪葛洪學丹砂。

譯文：

儒生養成的習性並非偶然之事，整日在文史典籍中穿梭，於各個流派之間鑽研。
可一旦將這些知識積累帶來的習慣像剷除陳草一樣清除乾淨，就如同春風一夜吹拂，新的思想又會重新萌芽生長。
你正處在美好的年紀，渾身散發着奇異的氣質，而我呢，頭髮已經花白，老態盡顯。
我們醉心於文章創作，費盡心思，卻因此陷入窮困潦倒的境地，連塊可以像邵平那樣種瓜的土地都沒有。
不過，我們可以盡情欣賞山色美景，吸納湖光秀色，這凜然的山水之氣還能夠驅走體內的各種邪念。
你從前說自己生就一副仙骨，還夢到自己騎着青色的螭龍，在飛霞中穿梭翱翔。
你立志要與李白、杜甫那樣的大詩人一爭高下，對其他文人則不屑一顧，覺得他們侷促窘迫，實在可嘆。
寒夜之中，我們對着昏黃的燈火交談，興奮得難以入眠，那言語彷彿帶着冰雪的涼意，從齒間生出。
你還說家中有個能帶給你佛法喜樂的賢妻，幸好也沒有像謝鯤妻子的父親那樣的老頭可以讓你去捶打。
既然如此，不如跟我一起到雲霧繚繞的山巔去隱居，共同拜訪葛洪，學習煉製丹砂之術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