談詩如談禪,練性如練墨。 壯心悟龜毛,少作豈蛇足。 平生甚元龍,未信今伯玉。 十年得投閒,高臥謝寵辱。 定知貧勝富,固自平爲福。 著書着名山,會使山鬼哭。 結廬近三休,爲米時一出。 猶嫌佛場選,肯問燕臺築。 俗人難與言,鏡髢遺盲禿。 前年客長安,正覓三釡粟。 塵中一傾蓋,爽氣岷峨綠。 別來更崎嶔,寡陋嗟我獨。 塵埃篋中書,有手不暇觸。
晁無斁將之錄示近詩有和其兄以道說之詩次韻以致區區兼簡以道 其二
譯文:
談論詩歌就如同談論禪理一樣,都需要深入體悟其中的奧妙;修煉心性就像錘鍊制墨的工藝,要經過反覆打磨。曾經年少時的壯志豪情,如今看來就如同虛幻的龜毛一般不切實際,年輕時寫下的詩作,也不能算是多餘無用的蛇足。
我平生就像陳元龍一樣有着高遠的志向和豪情,不太相信蘧伯玉那種能夠及時反省自身過錯的人。經過漫長的十年時光,我終於能夠得以閒暇,悠然高臥,不再去計較那些功名利祿的榮辱。
我深知貧窮有時反而勝過富有,內心平靜纔是真正的福氣。我打算把自己的著作藏之名山,讓這些文字足以使山鬼爲之悲哭。
我在靠近三休亭的地方建造了廬舍,偶爾爲了生計纔出門一趟。我嫌棄那些佛場之類的世俗選擇,更不會去謀求燕臺那樣的功名。
庸俗之人難以和他們交流,就如同把精美的鏡髢送給盲人和禿子一樣,他們根本不懂其中價值。
前年我客居長安,只是爲了尋找那微薄的俸祿來維持生計。在塵世中偶然與你相逢,你身上散發的爽利之氣就像岷峨山的翠綠一樣清新脫俗。
自從分別之後,人生的道路更加崎嶇坎坷,可嘆只有我如此孤陋寡聞。我箱子裏滿是落滿塵埃的書籍,雖然有手卻沒有閒暇去觸碰它們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