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到書局以萬七千錢得一老馬盲右目戲作古句自嘲一首

宋代 • 程俱

蹄間三尋汗流赭，九逵雷雹爭飛灑。
我窮那得騁追風，正擬虺尵行果下。
平生畏途飽經歷，夜半臨深無馭者。
故應造物巧相戲，卻比盲人騎瞎馬。
李南知音當促步，廣漢騰嘲不相假。
執鞭良稱塞翁兒，並轡聊從杜陵夏。
龐然病顙豈其類，老矣問途那可舍。
徑煩一夫事刷秣，似桂新芻不盈把。
向來伯厚亦安在，結駟雞棲同土苴。
他年東去把撩風，縱爾逍遙汴東野。

譯文：

這是一首較長且有些生僻意象的古詩，下面爲你逐句翻譯：

### 前兩句
“蹄間三尋汗流赭，九逵雷雹爭飛灑”
駿馬奔馳時，馬蹄一跨出去就有三尋（一尋約八尺）之遠，身上流淌着紅褐色的汗水，在寬敞的大道上奔跑起來，就像雷電裹挾着冰雹，爭先恐後地飛灑而下，那速度快得驚人。

### 三四句
“我窮那得騁追風，正擬虺尵行果下”
我這麼窮困潦倒，哪裏能夠擁有像追風駿馬那樣馳騁的資本呢？如今只能打算騎着這匹像果下馬一樣（果下馬矮小，行走緩慢）、瘦弱疲憊（虺尵形容馬瘦弱疲憊）的馬前行。

### 五六句
“平生畏途飽經歷，夜半臨深無馭者”
我這一生在艱難危險的道路上飽經滄桑，就如同在半夜時分走到深谷邊上，身邊卻沒有駕馭的人來指引我一樣，孤立無援、充滿惶恐。

### 七八句
“故應造物巧相戲，卻比盲人騎瞎馬”
所以啊，應該是上天在巧妙地捉弄我，讓我現在的處境就好比盲人騎着瞎馬一樣，危險又無助。

### 九十句
“李南知音當促步，廣漢騰嘲不相假”
李南是我的知音好友，看到我這副模樣，他應該會加快腳步過來安慰我；而廣漢那些人呢，肯定會大聲嘲笑我，一點也不會手下留情。

### 十一十二句
“執鞭良稱塞翁兒，並轡聊從杜陵夏”
牽着這匹馬的繮繩，感覺就像塞翁家的兒子（塞翁失馬故事裏的兒子）那樣，雖然看似倒黴，但說不定也有好的一面；我姑且和杜陵夏（可能是作者的友人）並駕齊驅一起走。

### 十三十四句
“龐然病顙豈其類，老矣問途那可舍”
這匹馬額頭腫大有病，它怎麼能和那些駿馬相提並論呢？我年紀大了，在這旅途中遇到不認識的路，也只能向人問路，哪能捨棄這匹馬獨自前行呢。

### 十五十六句
“徑煩一夫事刷秣，似桂新芻不盈把”
我直接麻煩一個人來負責給這匹馬刷洗、餵食，新割下來像桂葉一樣清香的草料，一把都抓不滿。

### 十七十八句
“向來伯厚亦安在，結駟雞棲同土苴”
過去像伯厚這樣的人如今又在哪裏呢？那些曾經結駟連騎（形容富貴排場）的人，和現在這像雞窩一樣簡陋的處境，最終都像泥土草芥一樣微不足道。

### 最後兩句
“他年東去把撩風，縱爾逍遙汴東野”
將來有一天我向東而去，迎着風盡情馳騁，任由自己在汴東的原野上逍遙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