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境一如此,羲娥日交侵。 霜毛三千丈,安問尺與尋。 陳力會知止,嘉言佩周任。 歸來北山北,邂逅得素心。 朝見東日升,暮見西日沉。 流運有終古,朱顏豈常今。 譬之如澠酒,豈耐無停斟。 萬化未有極,誰能惜分陰。 捕影良自苦,沈哀寄微吟。 安知菩提樹,正在生死林。 長風振遙壑,三籟有餘音。
和柳子厚詩十七首 覺哀
譯文:
人到了老年的境況就是這般模樣,太陽和月亮每天交替着,時光不斷地侵蝕着我。
我兩鬢早已斑白,頭髮都有三千丈長了,哪還去管它是一尺還是一尋的長短呢。
我知道自己應該衡量能力適可而止,我一直銘記着周任那番有益的話。
於是我回到北山的北面,偶然間遇到了志同道合之人。
早晨看着東邊的太陽昇起,傍晚看着西邊的太陽落下。
日月流轉從古至今都是如此,青春容顏又怎會一直停留在當下呢。
這就好像澠池的美酒,哪能經得起不停地斟飲呢。
世間萬物的變化是沒有盡頭的,誰又能一直珍惜每一分每一秒呢。
追逐那虛幻的影子實在是自討苦喫,我只能把深沉的哀傷寄託在這微微的吟唱之中。
誰又能知道,那象徵着覺悟的菩提樹,其實就生長在這生死輪迴的叢林裏呢。
強勁的長風在遙遠的山谷中呼嘯,天地間的三種聲音還久久地迴盪着餘音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