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葉內翰遊南峯竊觀壬辰舊題詩謹次嚴韻

宋代 • 程俱

道林彌天辯，妙譽傾斗南。
山陰有餘賞，禹穴或已探。
晚歲折筇杖，茲焉寄伽藍。
呼鷹閱神駿，對客手自談。
卻顧誇奪子，心兵戰方酣。
當時蹇驢輩，蹴踏豈所堪。
斯人不可見，荒徑昔已諳。
青鞋踏松月，幽燈照禪龕。
爾來十五年，身世猶朝三。
羈遊了無蒂，飛蓬轉毗嵐。
愧此石窟人，堅持證那含。
如公世所挽，明堂要樟柟。
徘徊弭玉節，聊酌需泉甘。
老乃澗底松，霜枝鬰毿毿。
尚有蠧書癖，囊中密如蠶。
中年錮泉石，此外無餘耽。
從公恣幽討，形疲意猶貪。
安得五畝園，旁營二空庵。
心遊萬物表，曠若巨海涵。
恨無買山具，撫境思髯參。

譯文：

道林和尚有着如彌天般廣博的辯才，他那美妙的聲譽在江南一帶廣爲流傳。在山陰這個地方還有許多值得欣賞的景緻，或許有人已經去探尋過禹穴的奧祕。

到了晚年，他拄着竹杖，在這佛寺中寄託自己的身心。他呼喚着鷹犬，檢閱着神駿的馬匹，面對賓客時親自講述着過往。回頭看看那些爭名奪利之徒，他們心中的爭鬥正激烈。當年那些騎着蹇驢的人，又怎能承受得了世事的折騰呢。

如今這位賢能之人已不可再見，那荒僻的小徑我往昔倒是熟悉。我穿着青鞋在松間月下漫步，昏暗的燈光照着禪房的佛龕。

從那時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五年，我的身世就如同“朝三暮四”的故事一樣變幻無常。我在外漂泊遊歷，沒有根基，就像飛蓬一樣輾轉到了毗嵐。

我慚愧自己不如這石窟中的修行者，他們堅持修行以證得那含果位。像您這樣的賢才是被世間所挽留的，國家的明堂正需要您這樣的棟樑之材。

您停下高貴的儀仗在此徘徊，暫且品嚐着需泉的甘甜。我就像那澗底的老松樹，霜打的樹枝鬱鬱蔥蔥。我還有癡迷古書的癖好，行囊裏的書多得像密集的蠶繭。

中年之後我就沉迷於山水之間，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嗜好。跟隨您盡情地探尋幽境，身體雖然疲憊但興致依然高漲。

怎樣才能擁有五畝的園子，在旁邊再建造兩座空寂的庵堂。讓心靈遨遊於萬物之外，像大海一樣廣闊包容。只恨我沒有購買山林的錢財，面對這美景思念着髯參這樣的好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