灌竹

宋代 • 程俱

戶樞不容蠧，展轉夕與朝。
死水不赴壑，淺於杯所膠。
人生戒甚逸，起我少自勞。
呼僮續長綆，落落鳴桔橰。
攜瓢傍修竹，灌灑繞百遭。
念此十二君，離羣自江臯。
移栽一年餘，已長數尺梢。
齋前雨霜叢，歲久根已交。
交根纒籜龍，卷葉不復搖。
聊蘇夏日畏，未謝春雨膏。
蕭蕭便生涼，霍若雲霧消。
卻坐井邊石，清泉濯雙骹。
官閒但數數，聽以老圃嘲。
豈敢運甓比，漫欲滋枯焦。

譯文：

房門的轉軸不會被蛀蟲侵蝕，因爲它從早到晚都在轉動。靜止不流動的水不會流向溝壑，它淺得就像被杯子困住一樣。

人這一生要避免過度安逸，我起身讓自己稍微勞作一下。呼喚書童接上長長的井繩，桔槔打水時發出清脆的聲響。我提着水瓢來到修長的竹子旁，繞着竹子來回澆灌了好多圈。

想着這十二竿竹子，它們原本生長在江邊，遠離同類。移栽到這裏一年多，已經長高了好幾尺。

書房前這片歷經雨霜的竹林，歲月久了，根都交錯在一起。交錯的竹根纏繞着竹筍，竹葉捲曲不再搖曳。

暫且讓它們緩解一下夏日的酷熱，也不能忘記春雨給予的滋潤。澆灌之後，竹子間立刻傳來蕭蕭的涼意，就好像雲霧一下子消散了。

我回到井邊的石頭上坐下，用清泉沖洗雙腳。

我爲官清閒，只是時常來澆灌竹子，還被老農嘲笑。我哪敢和陶侃運甓的行爲相比，只是想讓這些竹子不再幹枯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