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中秋夜

宋代 • 程俱

夜氣挾秋至，颸然出戶庭。
空山答清漏，客夢忽以醒。
林梢月未墮，流光委疏櫺。
冷露溼山桂，寒蕤動幽馨。
整衣坐蒲團，破屋呈稀星。
我身本無涯，寒暑飽所經。
以彼泡電境，勞此草木形。
吾猶昔人耳，不與寒暑並。
蘧然返初枕，人境已兩冥。

譯文：

夜晚的氣息裹挾着秋意襲來，涼風颼颼地吹着，我走出了房門庭院。
空曠的山間回應着清晰的滴漏聲，我在客居之夢中忽然被驚醒。
林梢上的月亮還沒有落下，流動的月光灑落在稀疏的窗欞上。
寒冷的露水打溼了山間的桂樹，帶着寒意的花朵散發着清幽的香氣輕輕搖曳。
我整理好衣服，坐在蒲團之上，破舊的屋子屋頂能看到稀疏的星星。
我本就如世間萬物般無涯無際，嚴寒酷暑都已飽經。
卻在如泡沫閃電般虛幻的境遇中，讓這如草木般脆弱的身軀徒然勞累。
我就和往昔的人一樣啊，不會與寒暑一同消逝。
我很快又回到了最初的枕上，人和這塵世都已歸於寂靜，彼此都不再有交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