辨師鼓琴

宋代 • 程俱

上人芒屨麻爲衣，常修如幻三摩提。
但依三業作供養，坐見八德金沙池。
是中寶網間行樹，微妙音出難思惟。
師從定觀起奮迅，寫之三尺桐與絲。
枯桐{號攵}然若空谷，人倚繩牀支槁木。
枯桐枯木靜相向，中有世間無盡曲。
曲中有曲非宮商，及門但覺聲琅琅。
罷琴一笑各揮手，庭樹微風清夜涼。

譯文：

有一位僧人，腳穿草鞋，身着麻衣，常常修行着如同夢幻一般的三摩提禪定之法。
他僅僅憑藉身、口、意這三業來向佛法進行虔誠的供養，靜坐之中彷彿就能見到那具有八功德水和金沙鋪地的極樂世界之池。
在這極樂世界裏，寶網間隔着成行的樹木，從中傳出的微妙聲音，實在難以用思維去揣度。
這位僧人從定中觀想中奮起，將所悟用三尺桐木製成的琴和琴絃彈奏出來。
那枯桐木製成的琴發出的聲音，好似空曠山谷中的迴響，人們倚靠在繩牀上，如同枯槁的樹木一般安靜。
枯桐木琴與如枯木般的人們靜靜相對，琴中卻流淌出世間無盡的曲調。
這曲調裏還有更精妙的曲調，並非是普通的宮商之音，來到跟前的人只覺得那聲音清脆響亮。
彈完琴後，僧人一笑，衆人各自揮手作別，庭院中的樹木在微風中搖曳，清夜的涼意襲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