甕中凍蟻欲浮白,主人醉呼嗔惡客。 到牀不省雪作魔,半夜扶頭驚曉色。 因風初愛橫斜好,侵戶更憐飄灑密。 爲梅洗粧卻鉛粉,與竹護萌封繭栗。 瀛州有士漫爲郎,要看諸郎上槐棘。 不妨病骨倚故絮,且忍飢腸待新麥。 君今筆陣獨橫掃,冷屋無人夜鳴鏑。 快雪快晴吾弗憂,君詩自有迴天力。
次韻富季申著作對雪
譯文:
酒甕裏的酒彷彿被凍住了,泛起的酒沫像是要變成那潔白的酒液。主人喝醉了,大聲呼喊着,嗔怪那些討厭的客人打擾了這愜意的氛圍。
躺到牀上後,全然沒意識到大雪已經成了一種“魔力”,攪擾着周遭的一切。直到半夜,還昏昏沉沉的,扶着頭猛然間就被清晨的天色驚醒。
一開始,我喜愛那隨風飛舞的雪花姿態橫斜的美妙模樣;當雪花漸漸靠近窗戶,更讓人憐惜它飄落得如此細密。
大雪就像是一位化妝師,爲梅花洗淨了妝容,讓它褪去了鉛粉般的俗氣;又像是一層呵護的屏障,爲竹子剛冒出來的嫩芽,包裹上如同繭栗般的雪被。
在這如同仙境般的地方,有位文人只是個閒散的郎官,他滿心期望着後輩們能夠仕途通達,位列公卿。
他並不在意自己那病弱的身體,只是裹着破舊的棉絮;也能忍受着飢餓的腸胃,靜靜等待着新麥成熟。
如今啊,你在詩的戰場上獨自縱橫馳騁,就像那無人能擋的勇士。在那清冷的屋子裏,雖無人相伴,但你的詩句就像夜裏呼嘯而過的鳴鏑,充滿了力量。
大雪快快停止,天氣快快放晴,我並不爲此擔憂。因爲你的詩篇有着神奇的力量,彷彿能讓老天都爲之改變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