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山小籜龍,離立身蒼蒼。 舊任管城子,脫帽棲文房。 詩書每誤身,或得敗塜殃。 泠鳩稍知音,與致雛鳯凰。 人云不如肉,笨伯豈我當。 何如碎其身,織翠供文章。 舒捲得自試,作配六尺牀。 主人冰玉潔,風味如潘郎。 奉身無長物,卻暑有奇方。 空庭貯明月,皎皎夜未央。 臥看河漢移,使我侵肌涼。 牀間老夫人,面冷如嚴霜。 相與有瓜葛,未用或參商。 孤高自可守,炎熱安得長。 君看白羽扇,秋後徒悲傷。
盛暑得竹簟甚精戲爲之賦
譯文:
南山裏那些小小的竹筍,一個個挺拔而立,身姿蒼蒼翠翠。它們原本可能會像毛筆一樣,被削製成管城子(毛筆的別稱),脫去皮殼後安放在書房裏。
那些文人常常因詩書而耽誤了自身,有的甚至落得個葬在荒墳的災禍。不過,有個叫泠鳩的稍微懂些它們的價值,給帶來了如同雛鳳凰般珍貴的它們。
有人說這不如喫肉實在,可我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是那愚笨之人呢?與其讓它們保持原樣,不如把它們破開,編織成翠綠的竹蓆,用來服務文人雅士。
這竹蓆能自由地舒捲,正好可以鋪在六尺的牀上。牀的主人品德如冰清玉潔,風采韻味就像美男子潘安一樣。他生活簡樸,沒什麼多餘的東西,卻有抵禦暑熱的奇妙辦法。
空曠的庭院裏灑滿了明月的光輝,這皎潔的月色在漫長的夜裏一直陪伴着。我躺在牀上看着銀河慢慢移動,竹蓆讓我肌膚都感受到了陣陣涼意。
牀那頭的老夫人,面容冷漠得像嚴霜一樣。我們之間多少有點關係,不至於像參星和商星那樣永不相見。
竹蓆獨自保持着孤高的品質,炎熱又怎麼能長久肆虐呢?你看那白羽扇,到了秋天就只能徒留悲傷,毫無用處了。
納蘭青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