彥周見和復答

宋代 • 釋德洪

既有疾可示，非是都無疾。
如春有陽燄，渴鹿想爲溼。
以君足疾苦，例我痛腰脊。
忍痛而曰空，觸牆爲無壁。
此論蓋四座，聞者皆屏息。
吾聞有漏軀，有病資藥石。
漏盡病乃除，其神則無隙。
譬如出鑛金，萬鍛受錘擊。
妙哉迂開老，辯愽見才力。
種性能文章，怒罵成詩什。
荊山玉抵鵲，而爲路人惜。
此詩不辭和，而藥不厭乞。
又如夢中人，飢而獲飲食。
覺來輒大笑，飢飽兩俱失。
以是知法空，妄盡方自釋。
解空如佛言，不許離聲色。

譯文：

既然身上有疾病可以顯現出來，那就並非是完全沒有病。就好像春天裏會出現陽焰（沙漠中因光線折射形成的幻影），口渴的鹿會把它誤以爲是水。

因爲您身上有諸多疾苦，就用同樣的情況來類比我腰脊的疼痛。要是忍着疼痛還說病痛是空幻的，就如同撞牆卻認爲沒有牆壁一樣荒謬。

這樣的言論讓四座之人都爲之嘆服，聽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。我聽說這有煩惱、有缺陷的身軀，生了病就得依靠藥物來治療。當煩惱消除，疾病也就會隨之除去，人的精神也就沒有了破綻。

這就好比從礦石中提煉出來的金子，要經過萬次的鍛造和錘擊。妙啊，您這位見解迂闊又豁達的老者，論辯廣博盡顯才力。您生來就具備寫文章的天賦，就算是怒罵之語也能寫成詩篇。

就像用荊山的美玉去投擲喜鵲，這會讓路人都覺得可惜。我對於您的這首詩不會推辭唱和，並且也不嫌棄向您求些如同良藥般的建議。

又好像夢中的人，飢餓時得到了飲食。醒來後就會放聲大笑，因爲飢餓和飽腹的感覺都消失了。由此可知佛法的空性，只有消除了虛妄才能自我解脫。

真正理解空性就如同佛所說的那樣，並不許人們遠離世間的聲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