泽国破秋仲,景物兆冬索。 回飙卷林尾,宿雾泛寥廓。 泮水还阛阇,层峦瞰篱落。 启牖挹蒨葱,开径徒参错。 虀盐虽寂寥,文史欣博约。 论古到鸿荒,谈经愧穿凿。 逸志想鸿冥,腼颜羞雉啄。 于焉得真趣,豁若解其缚。 环窗惟载籍,一视等糟粕。 了了见本来,端如契圆觉。 冲襟游汗漫,高步趋广莫。 同心有名儒,摄官在戎幕。 学识造渊醇,词章臻炳铄。 良骥服盐车,白驹絷场藿。 念昔始倾盖,考正于狐貉。 韵宇凛可钦,标致湛无著。 觞豆陪余欢,翰墨时间作。 晨嬉风力劲,夜语霜威虐。 屈指两炎凉,流年信回薄。 九重跻帝德,四海绝民瘼。 南征奠蛮侮,西戍弭戎掠。 吾道斯为亨,君才顾何怍。 行当坐天禄,看书资笔削。 不然冥成均,阐教助飞跃。 冠绶追英游,林泉谢远诺。 胡为怀故乡,逝将依负郭。 古都富城市,比屋丽金雘。 甲第临江壖,胜槩夺云壑。 曲沟环渌塍,激涧度危彴。 升高或扪萝,厉急辄遗𪨗。 驯禽栖几席,幽花堕杯杓。 渔樵频问讯,童稚杂欢噱。 寻步陟兰屿,选胜望菌阁。 此虽美无度,乌知乖所学。 待时既韫玉,税驾宜振铎。 忠告冀毋忽,投分匪轻托。 野芹称美献,行潦资远酌。 睠言效悃愊,岂止事嘲谑。 知君须多暇,过我当如昨。 茗饮无俗情,疏餐有真乐。 论文穷九畴,议武贯三略。 谁主复谁宾,此意良不恶。
和吴显道
译文:
在水乡,中秋时节已过,这景象仿佛预示着冬日的萧索。回旋的狂风席卷着树林的末梢,隔夜的雾气弥漫在辽阔的天空。泮水环绕着繁华的街市,层层山峦俯瞰着稀疏的村落。打开窗户,便能揽入那一片葱绿,开辟的小径交错杂乱。
虽然生活中只有粗茶淡饭,显得寂寥,但能在丰富的文史知识中探寻博与约的道理,还是令人欣喜的。我们谈论古代能追溯到洪荒时代,讲解经书时却惭愧于自己的牵强附会。我心怀高远的志向,就像那高飞的鸿雁,羞愧于像野鸡一样为了小利而低头啄食。在这里,我寻得了真正的趣味,就像解开了束缚一般畅快。窗前只有堆积的书籍,此刻我将它们都视为糟粕。能清晰地洞察事物的本质,就如同领悟了圆满的觉悟。
我怀着旷达的胸怀遨游于天地之间,迈着高远的步伐走向广阔的旷野。有一位志同道合的名儒,在军中任职。他的学识深厚醇正,文章光彩照人。可如今,他就像一匹良马去拉盐车,又像一匹白驹被困在长满豆叶的场地。
回想当初我们初次相逢,一同探讨学问。他风度凛然,令人钦佩,品格纯净,不沾尘俗。我们一起在酒席间尽情欢乐,也不时舞文弄墨。早晨游玩时风力强劲,夜晚交谈时霜寒肆虐。屈指算来,已经过了两个寒暑,时光流转得如此之快。
如今皇帝的德政遍及天下,四海之内百姓的疾苦都已消除。南方的征讨平定了蛮人的侵扰,西部的戍守制止了戎人的掠夺。我们所追求的道如今已经通达,你的才华又何必惭愧呢?你应当进入天禄阁,为整理书籍贡献力量。不然就到太学中,阐扬教义,助力学子们进步。穿上官服,与英才一同交游,告别隐居山林的诺言。
为什么你还怀念故乡,想要回到城郊去呢?故乡的城市繁华,家家户户都装饰得富丽堂皇。豪门大宅临江而建,美景能与云雾缭绕的山谷媲美。曲折的沟渠环绕着碧绿的田埂,湍急的山涧上横跨着危险的小桥。登高时要攀着藤萝,涉过急流时甚至会丢掉鞋子。温顺的鸟儿栖息在桌椅旁,清幽的花朵落入酒杯中。渔夫和樵夫常常来问候,孩子们也夹杂着欢声笑语。我们漫步登上长满兰花的小岛,选择胜景眺望如菌的楼阁。
这里虽然美得无与伦比,但又怎知这与我们所学的道不相契合呢?你等待时机,就像怀揣美玉,此时应该出来宣扬正道。我诚恳地给你这些忠告,希望你不要忽视,我把这番心意托付给你并非轻率之举。我这就像献上野芹、取来路边积水一样,虽微薄但真诚,不只是为了戏谑调侃。
我知道你有很多闲暇时间,希望你还能像从前一样来看望我。一起品茶,没有世俗的俗气,吃着简单的饭菜也有真正的快乐。我们可以深入探讨《九畴》这样的经典学问,透彻研究《三略》这样的兵法谋略。主客之间不必计较,这样的情致真是不错啊。
纳兰青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