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湖守餘行老

宋代 • 毛滂

先生吟文煩頰舌，未免諸生笑於列。
跋前疐後誰使然，只有名多磨不滅。
燕公策高思精壯，筆下辭華爛文纈。
岳陽少屈何足雲，自喜江山助清絕。
墨畦筆逕久榛蕪，道山初識今文伯。
鳯凰池畔未歸身，水晶宮裏重遊客。
讀書不知已幾世，汲古長餘綆千尺。
莫貪雲水供醉吟，尚有典章須粉澤。
防風山前癡病吏，自笑著書玄尚白。
蓬頭承甖十年事，過眼法書今霧隔。
那知流落得依憑，天與虺隤寛轡策。
汀洲白蘋春幾許，江南日落汀洲古。
風光無恙似當時，猶與溪山相媚嫵。
昔人苦吟終不盡，秪今餘秀當勤取。
阿房賦客舊主人，試數文章猶第五。

譯文：

先生你吟詩撰文費盡口舌，難免會引得衆多學生在一旁偷笑。你做事總是進退兩難，這是誰造成的呢？不過你的名聲卻如磐石般難以磨滅。

你就像當年的燕國公（張說）一樣，策論高明，才思精壯，筆下的文辭華美得如同色彩絢爛的錦緞。在岳陽任職稍受委屈又算得了什麼呢，你該爲這江山美景能助你寫出清絕的詩文而感到欣喜。

文壇的道路長久以來荒蕪雜亂，我在道山初次結識你這位當代的文豪。你還未回到那鳳凰池畔（指朝廷重要位置），如今又來到這水晶宮般的湖州（此處可理解爲任職地）遊玩。

你讀書彷彿歷經了幾世，汲取古人的知識就像有千尺長繩能深入古井。可別只貪戀這雲水風光，醉心於吟詩，朝廷裏還有許多典章制度需要你去潤色完善呢。

我這個防風山前又癡又病的小吏，自己都嘲笑自己寫的書還沒有成就（“玄尚白”有著書未就之意）。蓬頭垢面捧着瓦罐（形容清苦的生活）過了十年，過去看過的珍貴法書如今也像隔着雲霧一般模糊了。

哪裏會想到我流落之際能有你作爲依靠，上天給了我這安閒的機會。汀洲上的白蘋，春天已過了多少呢？江南落日下，那汀洲依舊帶着古樸的氣息。

這裏的風光和往昔一樣沒有變化，依舊和溪山相互映襯，嫵媚動人。從前的人苦苦吟詩也吟不盡這裏的韻味，如今這剩下的秀麗景色你應當勤勉地去採擷。當年寫《阿房宮賦》的杜牧若還在這，要是排個文章名次，你也能排到第五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