法一以餘所贈墨爲不佳

宋代 • 晁衝之

上人好事世莫當，羅列四寶如文房。
廣交往往得奇物，有墨尺度如圭長。
秋麋折角膠與力，春麝入臍煤生香。
已將雪覆輕羅帕，更令花映紅紗囊。
草堂老人不自料，亦藏一餅誇精妙。
自言和璧持贈君，反爲燕石遭譏誚。
嗚呼萬事孰不然，古今工拙那同調。
君不見當年諸李數不到廷寛，只今賜墨無老潘。

譯文：

有一位高僧熱衷於雅事，世間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他。他將筆、墨、紙、硯這文房四寶一一羅列擺放，就如同文人的書房一般。

他廣泛結交朋友，常常能得到奇特的物品，比如有一塊墨，形狀規整得如同玉圭一樣，大小也跟玉圭的長度差不多。這塊墨用秋天麋鹿折斷的角來制膠，以此增加墨的黏性和韌性；又加入春天麝鹿臍中的香料，使得墨散發着陣陣香氣。它先是被潔白的輕羅帕覆蓋着，後來又被裝進繡着花的紅紗囊裏。

我這住在草堂的老人沒料到自己的情況，也藏有一餅墨，還曾向人誇讚它的精妙。我本以爲自己的墨就像和氏璧一樣珍貴，滿心歡喜地想要把它送給這位高僧，沒想到卻被當成了燕石，遭到了他的譏笑。

唉，世間萬事哪一件不是這樣呢？古往今來，技藝的精巧與拙劣又哪裏能有相同的評判標準呢。你沒看到嗎，當年那些制墨名家李氏家族中，都沒有提到過廷寛；如今御賜的名墨裏，也不再有老潘所制的墨了。